「所以一百八十一家兵書,我們就選定這三十四家嗎?」韓信走至書架前。
  張良的目光自手中竹簡移到對方身上。「其實還少一家。」
  「是蕭丞相先前遺漏未收嗎?」
  「不……,」張良一笑。「是您至今未寫。」
  韓信開懷而笑。

  「留侯自己呢?」
  「在下並無戰蹟,憑什麼著寫兵書。」張良搖頭婉拒。


  「除了刺秦,似乎也查不到留侯早年的其他事蹟。」隔著几案,韓信走到張良的對面坐下。「反而聽聞,韓王信似乎與張家曾有婚約。……但他後來卻另娶掌權的丞相之女。真看不出他是這種人。」

  放下手中竹簡,張良神情變得警戒。「你在查探我的過往?」
  「有嗎,會不會世上根本不存在『張良』這個人?」韓信手按几案,傾身逼近對方。「我只是在找出現在夢境中的女子。我年少時見過她,當時她像是洗衣女……」

  「一飯千金,天下皆聞。您已經找到她了。」張良直看著對方。
  「那日我賞賜的婦人,是假扮的。我想,真的她,並不想被找到。」相對而視,韓信很有把握地說。「不過,她與我娘子都是韓人,從韓地著手,定可查到她的來歷。」


  沉默片刻。張良皺眉問:「那究竟是怎樣的夢境,為何您非得要找到對方呢?」

  「夢裡,她在我的墓前哭泣,輕唱著我聽不懂、卻又好像懂的歌。」韓信看起來也困惑、也堅決:「我想問她為什麼。」


    □    □    □    □    □    □


  劉邦改封太原為韓國。往赴代地的途中,韓立民見一白衣女子等候,「……張秀!」
  韓立民讓部屬先行,自己隨後再追上。

  「妳終於願意……」難掩喜悅,韓立民急忙策馬趨近對方。
  白衣勝雪,她臉色卻比衣色更白。「我是想來勸阻你,別去太原。」


  「不遠千里而來,留侯就是擔心我無法打敗匈奴?」情緒瞬間轉變,韓立民下馬,忍不住說。
  長途奔波,張良體力有些不堪負荷。她更憂心忡忡:「匈奴強悍,驍勇善戰,暴秦最終也是築城防範,今日縱使皇上親征……」

  「妳就這麼不相信我嗎?始終認為惟有淮陰侯能戰勝匈奴。」韓立民打斷對方的話。「是不是因為他,所以妳一直不肯回到韓國?」
  「我擔心韓信、也憂心你。」風起時,長髮輕揚,遮掩了部分的視野。她將髮絲撥開,「不回韓,是不想因我離開,而讓韓成之事重演。」


  沉默許久,韓立民握緊雙拳。「這一次,我不會再退縮。否則,韓國將不復存在。卻是妳……心中還有韓國嗎?」
  「大勢已然不可挽回。若回到諸侯分立的局面,百姓將永無安寧。」張良的手輕搭對方雙臂,「我想念韓國,但未來恐怕唯有漢家天下。」

  韓立民看著她一如當年的容顏,不願相信地說:「所以妳決定放棄,過往所付出的努力?」   
  「就像帛書上韓成添加的蘭花,秀而不實。」張良低頭輕嘆。「並非耕耘,定有收穫;太多事、但如盛開的花朵,最後沒結果。」


    □    □    □    □    □    □


  張良獨自騎馬返回。在快到留侯府的路上,遠遠看見韓信迎面而來,她急忙別過頭,迴避與對方照面。

  錯身而過後,張良轉頭看向對方,但發現韓信手上有一卷軸。

  回到府中,她直往書房,几案上多了韓信兵書第一卷,卻不見韓立民所贈之畫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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